比起用AI复活查理·芒格，硅谷还有哪些“长生不老之术”？比如，换血？

11月28日上午，天才投资家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在加州去世，享年99岁。此时距离他的100岁生日仅为33天。

在整个投资界为大师离世而失落的同时，人们开始思考他为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有人重读芒格的股东会讲话；有人翻开了启蒙书《穷查理宝典》 ；还有人拿着芒格的经典思维模型喂给AI，试着延长这位天才的“数字生命”。

然而，比起“数字永生”，或许我们可以大胆一点，即人类能否实现“肉体永生”？

2000年前的中国，秦始皇下令臣民寻找不老仙丹；500年前的法国，贵族通过喝黄金来延长寿命。虽然现在看来相当惊悚，但无论是炼金术士还是放血“一招鲜”的巫医，都代表了那个时代最前沿的“科技”。

如今，时间跨越数千年，在全球科技创新中心——硅谷，巨头们为“长生不老”的研究豪掷千金。

2021年，Sam Altman以1.8亿美金投资了Retro Biosciences。该公司主要针对三个方向：细胞重编程、血浆等研究，并将“延长人类十年寿命”作为主要目标。对此，“数字永生”派马斯克调侃Altman：一旦不成功，这家伙会把死神告上法院。

去年1月，贝佐斯向老龄化研究机构Altos Labs砸出30亿美元的投资，该实验室招揽了4位诺奖得主，致力于细胞重编程的研究，曾高调喊话：20年内治愈衰老。

这些新技术到底是“骗人仙丹”还是“不老泉水”？今天，适道跟随“全世界最聪明的脑袋”，盘一盘前沿的“血浆置换”和“细胞重编程”。

欧美人对“换血”的迷恋堪比中国人的修仙。

美剧《硅谷》第四季中，亿万富翁Gavin相信年轻人的血液能逆转衰老，就养了一个年轻运动员当“血包”（Blood Boy），一边开会一边给自己输送年轻血液。

更瘆人的是，“换血永生”居然有研究背书。

1956年，康奈尔大学的生理学家Clive McCay将几十只年轻的老鼠（相当于人类的10岁）和几十只年老的老鼠（相当于人类50岁）的血管两两连接在一起。历时18个月的实验后，科学家发现，年长老鼠骨骼的重量和密度变得与年轻同伴接近。

2014年，斯坦福大学在《Nature》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年轻血液逆转年龄相关的认知功能损伤和小鼠突触可塑性”（Young blood reverses age-related impairments in cognitive function and synaptic plasticity in mice）。

研究团队从小老鼠身上取出血液，去除血球，然后将剩余的血浆注回年长老鼠的身体，结果，年长老鼠居然表现得像年轻的小老鼠一样。

研究根据几组不同的实验得出：年轻血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身体老化。

后来，科学家也进行了类似的接续实验。据彭博社报道，科学家又将年轻老鼠和年长老鼠缝合在一起，让它们共享一个循环系统。

结果显示，年长老鼠在认知功能、新陈代谢和骨骼结构等方面都有所改善，而年轻的老鼠则表现出频繁献血可能产生的积极影响。

基于这项研究，有两位“头铁”的大佬已经拿自己做起了实验。

第一位是Paypal的联合创始人，畅销书《从0到1》的作者——Peter Thiel。

早在 2006 年，Peter Thiel就开始投资延长人类寿命的研究。

他利用旗下慈善性质的蒂尔基金会，花费70亿美元投资了将近24个初创企业，大多都是研究抗衰老药物的生物技术领域。其中一家名为Unity Biotechnology的公司，宣布要消灭 1/3 和衰老相关的人类疾病。值得注意的是，贝佐斯同样也是这家公司的投资人。

一开始Thiel还算正常，比如每天服用特定的激素，并打算将自己的身体在-196摄氏度的环境中保存起来，等未来医疗条件成熟了再解冻复活。

但后来随着“换血实验”的进展，Thiel等不及了。他注资了一家名为Ambrosia创业公司，专门开展“换血”项目。

在这个项目中，35岁以上的“接收者”花上8000美元，就可以接受25岁以下的“献血者”的输血。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研究人员会观测“接收者”的各项健康和衰老指标的变化。

参加这种输血疗法的“接受者”年龄在35岁至80多岁不等，Thiel就是其中的一员。

后来，一家名为《Gawker》的媒体写道：“Peter Thiel每个季度都会花 40000 美元，从一名 18 岁的年轻人那里获得新鲜血液。”

由此，Thiel获得了“硅谷吸血鬼”的称号。

第二位Bryan Johnson就更惊悚了，直接“吸”自己儿子的血。

年轻时，Bryan拼命工作“用命换钱”，在拥有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后，他又反过来砸钱换青春。

据报道，Bryan每年花200万美元，聘请一支由30多名顶尖医生和医学专家组成的团队。这些专业人士通过各项检测，监控他身上78种器官的状态，并为他定制一套完整的“生活方式”。

比如每天早上5点半前起床，空腹吃48种补品，纯素饮食，每天严格遵守消耗2065cal，摄入1977cal的魔鬼计划…..

不得不说，Bryan能从卖手机凑学费变成亿万富翁，这意志力给谁能不成功。

在长达两年的修行中，现在45岁的Bryan拥有了37岁的心脏，28岁的皮肤以及18岁的肺活量。

然后，他也从这样

变成了这样……

请回答：我变强了，也变______了。

今年，Bryan盯上了自己未成年的儿子。4月份，他和70岁的父亲理查德、17岁的儿子塔尔马奇来到一家医院“换血”。

具体步骤是，由17岁的塔尔马奇献出1L血液（献血建议每次最多400ml），通过机器转化为一批血浆、一批红细胞、白细胞和血小板。随后，Bryan将这批血浆注入了自己的静脉，并将自己此前抽出的1L血注入了75岁父亲的体内。

短短几个小时里，祖孙三代的“换血仪式”已经完成。

但这已经不是Bryan第一次“吸血”。据报道，他通过献血者的体重、生活方式、疾病史等各方面身体数据，将他们筛选出来，给自己当“blood boy”。

变态是真够变态。但抛开道德伦理，大家更关注的是：这些“全世界最聪明”的脑袋想出的“换血永生”到底靠谱吗？

适道用自己“不那么聪明”的脑袋推测：Run的寿命有多久，是基因决定的。

就算换完全身的血，也只是简单的血浆输注，并不涉及基因等深层次的改变，最多让血液循环内多了那么一点年轻的血浆，对白细胞和红细胞的影响微乎其微。眼睛、心脏、肺脏等组织器官仍会保持原来的状态。

反过来想，一些在手术中大换血的人是否会变老或者变年轻？更进一步，因血液疾病接受骨髓移植的病人，其机体的状态会和得病前相差甚远吗？如果变化大到惊人，应该会出现许多相应的研究；但如果变化不够大，“换血求永生”还能否站得住脚？

适道在翻看往年资料中，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答案。

2020年，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研究发现：只要稀释老鼠的血浆就可达到类似逆转衰老的效果，相关研究结果刊登在国际杂志《Aging》上。

实验中，研究人员用一种由生理盐水和蛋白质组成的溶液对老年小鼠一半的血液进行了稀释。

结果发现，含有5%白蛋白的生理盐水能够显著改善老年小鼠的健康，即增强肌肉修复，减少肝脏脂肪和纤维化，增加老年小鼠海马神经发生的恢复作用，使其与年轻小鼠相比起来没有明显差异。

随后，该校的Irina Conboy教授在临床中招募了4名65-75岁老人，在验证安全性后选择“治疗性血浆置换术”，将老人身体里的部分血液，替换成生理盐水和5%血清蛋白，结果同样惊人。

老人干枯的肌源性干细胞开始新一轮生长分裂，血液中蛋白质浑浊度降低。这意味着，老人开始“逆生长”。

原来，年轻的秘密不在血液里，稀释才是关键。

也就是说，无论是“加入年轻血液”还是“加入生理盐水和5%血清蛋白”，其结果都是清除或中和老年人（鼠）血液中的有害蛋白质，实现抗衰效果。

而在2019年，即该实验结果发表的前一年。美国华盛顿大学的金井教授也在实验中发现，增加老年小鼠血浆中一种关键酶eNAMPT的循环水平，就可有效改善小鼠的衰老状况。

这是因为提升eNAMPT酶可以合成β-烟酰胺单核苷酸，清除炎症物质提升免疫力。

β-烟酰胺单核苷酸大家都不知道，但你一定听说过这几年在资本市场火热的“不老神药”NMN。

β-烟酰胺单核苷酸和NMN压根就是“孙行者”和“孙悟空”的区别。

凭着多年来“护肤抗衰”的直觉，适道同时搜索关键词“NMN”和“护肤品”，发现以面膜出名的某国产品牌，在今年11月刚刚宣布旗下NMN完成”化妆品新原料”备案。

那么，问题就变得更加聚焦了———

“换血”≈“稀释血液”≈“上NMN”

而NMN作为维生素B族衍生物，是不是代表着：多吃维生素B或者多吃富含维生素B的食物就能达到“换血”的效果？

当然这些都是适道的推测，具体还要看科学实验。

不过，最新消息是，年初还热衷换血的Bryan Johnson终于不干了。在换了6次血，每次换1L后，他发现啥用都没有，跟用自己的血没区别。

但他开始忙起了别的事，比如带货，卖的还是69美元/2瓶的橄榄油。

最后，这场“换血”风波降级为omega3和维生素B的battle，吓得适道赶紧吞了两粒深海鱼油。

比起“换血”，有4位诺奖得主坐镇，由贝佐斯和Sam Altman押注的“细胞重编程”至少看着靠谱多了。

为什么不说“直接改变基因”呢？

引用清华大学药学院教授王钊的一段话：“经典遗传学关注编码DNA序列的改变，而在表观遗传学中，即使不改变编码DNA，基因的形态、功能和表达也会发生可遗传的变化。”

例如，一团蛋白缠绕在DNA的某个位置，它就成为了控制这一位置基因表达的开关，这就是表观遗传信息，也是这组DNA的运行程序。

一般来说，人体细胞会经历增殖、分化、衰老和死亡的一系列过程，这构成了人体生命活动的基础。

如果科学家能够控制这些“开关”，那么，就算不触碰编码DNA本身，也能将细胞中与衰老相关的表观遗传信息进行重编程，使细胞恢复到接近干细胞的状态，完成细胞水平的“返老还童”。

要怎么做到呢？秘密就是iPSC，即诱导多能干细胞（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s）。

2006年，日本生物学家，京都大学教授山中伸弥在一次实验中通过病毒载体，将4种重编程因子转入小鼠成熟体细胞后，体细胞能够转化为诱导多能⼲细胞（iPSC），相当于归零重新发育。

这一发现也让山中伸弥教授名声鹊起，获得了2012年诺贝尔生理学奖。

2013年，肿瘤抑制领域的权威专家Manuel Serrano首次将iPSC技术应用到小鼠身上，使小鼠细胞实现重编程并将衰老细胞恢复至初始状态。

几年后，科学家Carlos在此基础上进行延伸用逆转衰老细胞的方法成功延长小鼠寿命。

而这几位科学家目前都在Altos麾下。

去年3月，Altos团队发布了三组健康小鼠的实验数据。这三组小鼠分别进行了1个月、7个月、10个月的重编程治疗。

结果显示：在小鼠的肾脏和皮肤中可以发现，其遗传模式无比接近年轻小鼠。此外三组小鼠都没有癌症等不良副作用，时间长的两组小鼠在延缓衰老的表现强于短期的小鼠。

这也证实了在重编程抗衰老治疗中，长期比短期更加有效，并打破了长期接受治疗会有患癌风险的猜测。

虽然细胞衰老不等于整体衰老，人体各组织器官的衰老速率也各不一样。但是Altos 的科学家Carlos认为，如果可以对单个细胞重编程，就有望在动物体内培育出人类器官。这对于需要器官移植的患者有着重要意义。

目前，Altos Labs专注于肾脏、肝脏、大脑和皮肤细胞的重编程与再生。Carlos认为这一工作将很快扩展到几乎所有类型的细胞。

结语

根据CB Insights数据：2018年，全球投资者向老龄化和抗衰老初创公司投入了超过8.5亿美元。到2024年，全球抗衰老市场规模预计将超过2710亿美元。

也就是说，虽然死亡和苦难铸成了生命的意义，但从个体来看，谁能不想长生不老呢？

如果做不到“永远活着”，那么在细胞重编程等生物技术的推进下，或许未来的人类会活得更久一点，而且会“健康地活得久”。